“爺爺這話是什麽意思？難道是指責我是忘本之人嗎？”顧君則質問道。

眼神中多是怒氣，作為太學最年輕的博士，並且還是讀書人，最聽不得這樣的話，那怕此人是他的長輩。

顧棣點了點頭，直目看著堂下的孫子，絲毫不怕這位博士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隔日便和爺爺一起上方山派去看看，到底有沒有資格。”顧君則冷哼一聲，拂袖而走。

“君則！”顧微城喊了一聲，回頭看了一眼父親顧棣，猶豫了一下，連忙跑了出去。

“孽障啊！”顧棣瞧著父子二人的樣子，摔杯怒罵道。

顧懷華一聽這話，連忙勸慰道：“父親說重了，君則只是位置高了，年輕氣盛而已，至於大哥也是關心君則，擔不得這話。”

顧棣怒目看著顧懷華，更是嘆息憤怒，差點一巴掌拍過去，好在收了手。

“父親若是要打要罵，只管來是，兒子不怕。”顧懷華笑著道。

雖然軟弱，可卻懂得心思這味，知道調笑。

顧棣瞧著二兒子模樣，嬉皮笑臉，結果硬生生拍下去了，罵道：“廢物啊！廢物啊！若是顧家如此下去，到不如滅了的好，何必我苦苦支撐。”

顧懷華還未從巴掌中清醒過來，就瞧著顧棣佝僂著身子，於黃昏中離開正廳，憤怒勃發。

“我找誰惹誰了？”顧懷華念念叨叨。

片刻之後，站起身來，瞧著外面，想起之前顧棣說的話，心中驚喜無比。

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可以拜入掌教門下，這可是一個大機緣，甚至比侄子君則的機緣還大。當初看著侄子拜入太學祭酒門下，可是讓他羨慕。

瞧著繈褓中還在吃奶的兒子，口中就念叨了這些話，沒想到今日倒是實現了。

居然做出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動作，回去了自己的院子，告知自己的妻子這一件好事情。

......

顧君則走的很快，自然沒有讓顧微城追上，沒一會就出了東海城，然後不斷朝著東海邊走去，天光越加暗淡，昏黃的落日餘暉也被收斂起來。

一道挺拔的身影被漸漸出現的越過拉扯的很長，長到無法比擬，這就是顧君則，頗有一點聖人映像的感覺，萬萬沒想到顧君則此時已經看見成聖下境的門檻。

而且是那種只要邁入成聖下境，便可以迅速修煉出聖人映像這樣絕技的天才。

不過即便加上在家修行的時間，也不過十七八年罷了，雖然比掌教這樣的千年天才有所差距，可也並不大，因而也當得起當代天才。

此代最強的必然是拜斂心，這位齋主弟子已經是成聖下境，雖然聖人映像從未出現過，可折扇卻如刀，戰鬥之時其背後隱隱有著光澤，多半早已修出聖人映像。

顧君則花了一刻鐘的時間，終於走到了東海邊上，絲毫不理會大海風波，也不理會寒流白雪，目光炙熱的看著東海海岸，猶如天邊的一抹線條。

恍若世界人間的盡頭！

世界的盡頭必然是仙界！

人間的盡頭必然是雲間！

“波瀾壯闊，可憐前路無人，膽大異常。”顧君則感嘆道。

忽然，他眼神淩厲，看著前方地面有著黑黑的東西，他走過去，黃沙居然成了黑沙，他捏了幾粒沙，眉頭緊皺，隨後便察覺到了背後一涼。

劍鋒所指處，殺意決斷中。

斜瞥的目光瞧見了銀白色的劍芒，流轉在放在肩上的劍刃上，鋒利的劍氣忽地劃過他白皙的臉頰，留下了一道血痕，鮮血直接流淌出來。

“我真是沒想到太學有你這樣大膽的人。”後面有著冷冷的話傳來。

顧君則有些心悸，但作為見過大風大浪的人，怡然不懼，說道：“我只是感慨而已，倒是用不著這般吧！長生仙道，誰不心中念念？”

“也是！”依舊冷冷的話。

顧君則轉過身子，只見站著一位身著黑色衣服，頭上頂著一鬥笠的人，鬥笠放的極低，就是他從下看去，也看不見此人到底是什麽模樣。

他還在看著，忽然劍刃偏轉，身上再是增添了幾道破痕。

“前輩何人！”顧君則有些憤怒，卻低聲問道。

“你不需要知道！”鬥笠人說道。

顧君則背後忽然生出光芒，隱隱有著一只倉鼠旋轉不停，牙齒吱吱摩擦，每一次都發出恐怖的氣息。

“有意思！沒想到你居然經常可以看見圖騰神獸。”鬥笠人升起興奮，說道。

顧君則冷笑一聲，悍然發動攻擊。

只是神獸虛影隱隱約約有消失的想法，鬥笠人忽然擡起頭，隱隱見的冷漠嘲諷的嘴角。

長劍偏轉中，輕而易舉的揮舞了一下，再是輕飄飄的斜斬，一道劍氣於大雪中出現，破滅了顧君則背後的映像，然後收起長劍。

只見顧君則臉上顯露著痛苦，倒飛出去，猶如大海將之拍打在沙灘上一般，偏執的嘴角掛著一抹鮮血，眼神有些驚懼的看著執劍的鬥笠人。

“還算是不錯，此代你可以第三。”鬥笠人讚嘆道。

“誰是第一，誰是第二？”此言似乎羞辱，讓顧君則怒吼道。

“第一山澗齋拜斂心吧！第二......或許是欒川吧！當然也不一定。”鬥笠人說的猶豫，擺了擺劍。他覺得按照掌教的手段和想法，打造一個第二也沒問題吧！

嗯！絕對沒問題。

一股信任油然而生，莫名的相信掌教，就像是曾經那般相信他，即便後來沒有了這種信任，那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。

鬥笠人瞧了顧君則一眼，說道：“我知道言念君或許會來，下次不要一個人出現，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說罷，鬥笠人消失在夜色中，顧君則生出挫敗感。

......

欒川依舊盤膝坐在雪地上，旁邊的小童子青紫的嘴唇，被凍的有些發抖，可卻一直站在這裏，不發一言，默默的為之守護師叔......不，應該是老師。

掌教看著欒川身上隱隱白光在夜色下忽然暗淡一點，他擡起頭，瞧著天穹上懸掛的月亮，眉頭微皺，眼眸中剎那間的青光閃過，似有信息直射天穹。

稚嫩的聲音響起：“醒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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